毕燎原(左)与来访者合影

本网青岛讯(记者 于翔 吕勇进 崔启昌)“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众所周知,这是辑录在魏晋陶渊明《饮酒(其五)》中的一首诗。其译文:居住在人世间,却没有车马的喧嚣。问我为何能如此?只要心志高远,自然就会觉得所处地方僻静了。在东篱之下采摘菊花,悠然间,那远处的南山映入眼帘。山中的气息与傍晚的景色十分好,有飞鸟,结着伴儿归来。这里面蕴含着人生的真正意义,想要辨识,却不知怎样表达。

《饮酒(其五)》主要表现陶渊明隐居生活的情趣,写诗人于劳动之余,饮酒至醉之后,在晚霞的辉映之下,在山岚的笼罩之中,采菊东篱,遥望南山。以平淡之语,写秋日晚景,叙归隐之乐,道生活哲理,既富于情趣,又饶有理趣,达到了情、景、理的统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四句叙写诗人归隐之后精神世界和自然景物浑然契合的那种悠然自得的神态。

现今,城市化进程加速,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生活中还有类似陶渊明一样的人士吗?回答是肯定的。初冬时节,笔者在崂山一带就慕名见到了一位有着诗人陶渊明类似情怀的老者,并与其有了一番简短交流,老者的一言一语中无不透露着他追求生活之美的情怀。

老者名叫毕燎原。毕燎原何许人也?落座后,他介绍说,自己1953年6月11日生于青岛。1969年至1975年在海军旅顺基地服兵役。1975年至1990年在国营企业工作,曾任党委秘书、分公司经理等职。1990年至今下海经商,建立青岛星火家居集团及陕西黄土工艺品有限公司,任董事长。汉语文学大专,政治经济学大专。2013年退休后开始从事业余写作。主要作品有散文、杂文、诗词等。

谈及老者的名字,尤其是自改革开放以来,岛城不熟悉他的人不多。当年毕老下海经商办企业经营的可谓风生水起,以至于他的企业乘势而上办到了异地他乡。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步入老年的他没再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继续拼打,转身回到故乡崂山脚下的小山村垒墙盖屋、植绿弄果、养鱼种菜、饲喂鸡鹅,悠然过起了魏晋诗人陶渊明式的惬意生活。

放得下,想得开,看得透,这是老年人生活美学中的主要内涵。陶渊明有首诗这样写道: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我觉得没有一个人能像陶渊明这样将田园生活写得如此质朴而令人向往对于陶渊明来说,有可以耕种的田地,几间栖身的屋子,自然环境优美,村落淡远宁静,所见之处百姓安居乐业,日子平淡而清闲,这样的生活就是他的心之所向了。

毕老很有学识,他给我斟上一杯红茶,随后就聊起了陶渊明,聊起了自己当下生活的若干见解。

毕老接着说:“能写出这样的诗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陶渊明的一种生活美学,这种生活美,是他笔下的良苗、桑麻、秋菊、孤松、鸡鸣、狗吠、灌园、读书、饮酒,是田园生活里的种种乐趣,宁静致远、和谐自然远离尘世,让人从精神上获得最大慰藉。

毕老回到故乡崂山脚下的小山村后励精图治几年时间,在承包的山体区域内精心规划了不同类别的小园子。笔者到达时,饲养在园子里的大鹅和公鸡无不“引亢高歌”,似乎在用其独具特色的方式欢迎远方客人的莅临。毕老还依据老辈传下来的房产在园子旁边建起了茶室和伙房。茶室中诺大的书架里满是书籍,毕老说,多数时间他边饮茶、边读书,灵感来了就提笔展纸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自己的所感、所思、所悟,至今他写下的散文、杂文、随笔和诗词已余千篇(首)。

“蔼蔼堂前林,中夏贮清阴。凯风因时来,回飙开我襟。”毕老说,他像陶渊明一样,也喜欢暑夏时节。这个时节阵风送爽,陶渊明丝毫不为炎热的季节苦恼,反而相当的悠闲舒适,坐在堂前看夏木荫荫,享南风清凉习习。我觉得,这个画面就像村里的老大爷一样,坐在大树底下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这盛夏无聊的斑驳日光。他的诗情真景真,事真意真。日常生活是最接地气的,能让人感到纯真亲切的普通生活气息。这里完全没有俗世的喧嚣浮华,明明是普通的农村生活,但在陶渊明那里,却好像生活的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淡然的小欢喜。在这样优美的生活环境中,他就那样悠闲地耕读、饮酒,品尝着恬淡闲适的人生。为什么陶渊明一直以来能得到人们的普遍认可?就是因为相对于空谈玄虚,满嘴喊着我想过平淡生活却又以农桑为耻的文士来说,他的真诚和淡然变得尤为可贵而真诚,他是从田园耕凿中感受到了田园生活之乐趣的。

毕老这番见解似乎向我透露出一个信息:他从栖居山中的日子里找到了他一直探究寻找的“生活之美”。

“我喜欢有络绎不绝的各界朋友来我这里叙旧、品茶、饮酒、作文,共同商谈生活之美、寻找生活之美。”从毕老言谈中得知,每年来他这里的朋友不下二三百人,北京、天津、西安,以及省内各地的都有,对于来者毕老十分慷慨,或茶或烟或酒随意,想吃新鲜蔬菜依着各自口味到园子里现拔,想吃大鹅公鸡到园子里现抓现宰,自己进厨房施展烹饪技艺。这种随意式接待形式,既乐呵了老朋友,又吸引来了新朋友。对此,毕老年复一年乐此不疲。

毕老说,对于一般人而言,农村生活是枯燥的,作为当下人,我们理应把日子过得有趣注重从田园中寻找乐趣。在躬耕自足的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来往淳朴而简单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来往是不应该带任何功利性动机的。你来我往之间随意率性,邻里间的串门真实而生动,所聊绝不涉及朝政杂事,不说大话,唯有诗酒桑麻。这番言谈让笔者耳目一新。

日常中,毕老为文时尤爱诗词,临别时他通过微信发我一首写于2022年5月的诗词《石宅春秋》,读来颇有意味:朝闻鸡犬夜听虫,远眺海平近观松。石拥竹抱无冬夏,知音两三话峥嵘。

走出毕老的茶室时天色已晚,再次转身向他告别,我远远看见他依然站在他的园子旁边向我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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